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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学习中医的过程中,尤其是从脏腑辨证,转为六经辨证的过程中,受《吴述伤寒杂病论研究》一书(上图)影响甚大。
再加上后来在太湖学堂学习有关课程,基本形成了六经模型的概念。
但上书内容丰富,有些理解起来可能仍有困难。尤其标本中气学说,许多同道常望而却步,或者执迷其理而不知其用者,甚多。
我对标本中气的学习,谈不上深入,也只能是基本理解。
今日有一海外师姐加我微信,以《吴述伤寒杂病论研究》(见上图)书中第45页提到的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,都是治疗“汗出而喘无大热”,如何用标本法进行区别一事,辗转垂询于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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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看之下,似不复杂,但仔细一想,并不简单。
遂重新阅读,再结合仲景原著,试作如下解析。
其实是简单梳理一下思路,以免不知所云。否则脱口而出,不是高手就是胡说。
至于恰当与否,还请读者诸君批评指正。
(一)什么是标本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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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本法的主要内容,就是上面这幅图。理解了这幅图,据说标本法也就懂了。
具体说来,标本法,就是将《黄帝内经》运气七篇的标本中气学说,高度概括后,用在解读《伤寒论》六经辨证体系,这在《吴述伤寒杂病论研究》一书,或者是太湖学堂系列课程中,称作五法中的“标本法”。
《素问·六微旨大论》:少阳之上,火气治之,中见厥阴;阳明之上,燥气治之,中见太阴;太阳之上,寒气治之,中见少阴;厥阴之上,风气治之,中见少阳;少阴之上,热气治之,中见太阳;太阴之上,湿气治之,中见阳明。所谓本也,本之下,中之见也,见之下,气之标也。本标不同,气应异象。
当然,在《黄帝内经》一书中,还有很多类似论述。
简单说来,标本中气,包括三个部分:标、本、中气。
标:指阴阳,阴为脏,阳为腑,也就是脏腑形质,合起来,就是三阴三阳,三阳标阳,三阴标阴。
本:指六气。就是风寒湿燥火热这六气。
中气:也就是书中说的“中指气化”,就是表里两经。因为沟通表里两经需要中气。
至于为何以六气为本,说法很多。我的理解很简单,就是《素问·宝命全形论》说的:人生于地,悬命于天,天地合气,命之曰人。天有六气,故以六气为本。
另外,标本中气有个从标从本的问题。
具体来说,就是——
太阳、少阴:标本异气,从标从本;少阳、太阴:标本同气,从乎本气;而阳明厥阴:不从标本,从乎中也。
——书中的解释也很明白,因为阳明厥阴为合(开阖枢学说的阖,即合),阳明之上,燥气主之,阳明病的转归受其中气太阴湿土影响,也就是存乎阴液也;而厥阴病也是要死要活者,尤其是外感病发展到厥阴阶段,在古代医疗条件不发达的时候,多为死证,厥热胜复的关键在于其中气少阳相火,得其少阳生生之气,转出少阳,就有生机。否则,“伤寒脉迟六七日,而反与黄芩汤彻其热。脉迟为寒,今与黄芩汤复除其热,腹中应冷,当不能食,今反能食,此名除中,必死。”折其生生之气,就是死期。
限于本文篇幅,不再赘述。大家有兴趣的,可以自行阅读《黄帝内经》与《伤寒杂病论》、《吴述伤寒杂病论研究》等书籍。
(二)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
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的条文,有这几条:
重订91条:发汗后,不可更行桂枝汤,汗出而喘,无大热者,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。(63)
重订21条:太阳病,下之微喘者,表未解故也,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主之。(43)
重订22条:喘家,作桂枝汤,加厚朴、杏子佳。(18)
《吴述伤寒杂病论研究》说,两方都可用于“汗出而喘,无大热”之证,但有区别。
两者的区别,用方证法去分析,不太容易,用标本法就相对容易。
到底怎么区别,下面来开始我们的正题。
(三)先结合条文理解
这样,我们先采用以经解经的方法,结合条文来理解一下看看。
1、两方都治“汗出而喘,无大热”?
要比较,先要看看这个比较成立不成立。那么问题就来了,两方都治“汗出而喘,无大热”吗?
我们先看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的条文,条文中明确写到“汗出而喘,无大热者”,这个自无疑问。
我们再看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的两则条文,一则提到“下之微喘”,一则提到“喘家”,那么,不管是误治而喘,还是旧有喘疾,“喘”是坐实了的。
但还有“汗出”与“无大热”,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两则条文中均未见到。
我们学习《伤寒论》,需要前后联系。因为仲景生活在东汉年代,书是刻于竹简上,不似后来有印刷术,甚至当今社会有电子书,没有这么便利。所以古书常是文简而意深,仲景写书也是惜字如金,同样内容,有的写在这个条文中,有的写在那个条文中。
根据仲景写书规律与习惯,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是在桂枝汤基础上加了两味药,那么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的适应症,就有桂枝汤证基础。
我们看桂枝汤的条文:
重订14条:太阳病,头痛,发热,汗出,恶风,桂枝汤主之。(13)
重订15条:太阳中风,阳浮而阴弱。阳浮者,热自发;阴弱者,汗自出。啬啬恶寒,淅淅恶风,翕翕发热,鼻鸣干呕者,桂枝汤主之。(12)
我们可以看到,桂枝汤证中有“发热、汗出”的表现,于是桂枝加厚朴杏子汤,也会有相应表现。那么,前面说的“汗出”,在这里就有了。
但是问题来了:这里桂枝汤说治疗发热,跟“无大热”有什么关系呢?
其实并不矛盾。
因为桂枝汤所治发热,为浮热、低热,因为“阳浮者,热自发”嘛。自然不是高热,所以“无大热”。
这样,我们论证了两方主治有类似症状。
2、两方所治“汗出而喘,无大热”相同吗?
这是废话。如果相同,怎么会用截然不同的两首方呢?
可是,如果不同,又怎么区别呢?
其实,还有两个问题,前面没说。就是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所治为何有“汗出”与“无大热”,我们前面只是根据条文中有,就说有,但没有回答为何有。
我们看麻黄汤证主治条文中,明确提出了无汗,同时还提到发热。
重订28条:太阳病,头痛发热,身疼腰痛,骨节疼痛,恶风无汗而喘者,麻黄汤主之。(35)
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也是在麻黄汤基础上变化而来,怎么就由“发热”变为“无大热”,由'无汗'变为'汗出'了呢?
我们看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是怎么变化而来的。
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,是由麻黄汤去桂枝,加石膏,变化而来的。
在仲景六经辨证体系里,石膏用于阳明病,具体就是阳明经证。如白虎汤、白虎加人参汤。
重订331条:伤寒无大热,口燥渴,心烦,背微恶寒者,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(太阳病篇·169)
白虎汤本治阳明经证四大:大热、大渴、大汗、脉洪大,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用了石膏,取白虎之意,因此,虽然麻黄汤所治本为无汗,但因为去掉桂枝,单用麻黄,发汗力减弱,同时有石膏,所治为太阳伤寒表实证化热入里,或者说是阳明热证体质者,发生了太阳伤寒,所以有出汗表现,就用了石膏,去掉桂枝。
但这里也提到“无大热”,这跟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的“无大热”相同。此处“无大热”,为阳明里热实热,非太阳伤寒表实证的发热,高热。
虽然太阳伤寒所治“或已发汗,或未发热”,但最终会出现发热,且恶寒越甚,体温越高,常常出现高热。
到白虎加人参汤的“无大热”,乃因合并太阴脾虚,或者是太阴脾虚体质的人患者有阳明经证,所以与白虎汤证的大热有所区别,而称“无大热”,否则有大热,如何用人参?
但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的“无大热”,显然与人参无关。因为本方单用石膏,未用知母,而知母可以加强石膏的解热作用,因非白虎汤的大热,所以仅加石膏即可。
此处回答了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的“汗出”与“无大热”,前面说过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的出汗浮热,前者是阳明里热,迫津外泄,所以出汗,无大热者,因未用知母,所以热势不若白虎汤之大热;而后者出汗,乃因“阴弱者,汗自出”,后者无大热,是浮热、低热,因“阳浮者,热自发”,与太阴脾虚有关。
3、关于“喘”及平喘用药异同
但还有一个“喘”的问题。
先说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的“喘”。
前面麻黄汤的条文中就有“喘”,这是风寒外束肌表,肺卫气机郁滞,肺气失于宣降的表现,麻黄有宣肺平喘之功。药理上看,就是解除支气管平滑肌的痉挛,解痉平喘嘛。
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也有“喘”,或者误治,或是旧疾,这里的“喘”为何不用麻黄?而用厚朴杏子呢?
杏子,就是杏仁,杏仁有化痰止咳平喘的功效,并无疑问,麻黄汤、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都用了杏仁。
也就是说,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,都用了杏仁平喘。这是共性。
厚朴虽然可以下气平喘,但难道比麻黄的平喘效果更好吗?
我们说过,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是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加味而来,所以带有桂枝汤特征。
而桂枝汤所治是太阴脾虚之人。脾虚的人有什么特点?
脾虚的人,容易胃肠动力不足,出现脘腹胀满。
为什么太阳病会下之微喘?
因为医者将太阳病的发热,出汗,当作阳明病来治了。这又是为什么呢?
因为太阴脾虚的人发生太阳病,其实就是桂枝汤证(至于某些特殊情况下受大寒而发生太阳伤寒者,自又另当别论,此处仅述一般常见情况),太阳中风表虚证,既有发热,又有出汗,这跟阳明病的大热、大汗不同,但医者误认为阳明病而用下法。
误用下法后为何会喘呢?
因为承气汤是促进胃肠排空的,但太阴脾虚之人,胃肠动力本就不足,盲目促排,只会损伤正气,让气虚更虚,犯了虚虚之戒。这跟太阳误汗类似——
重订111条:发汗后,腹胀满者,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。(66)
这里也是太阴脾虚之人发生太阳病,医者误用麻黄汤发汗,而麻黄含有麻黄碱、伪麻黄碱,兴奋交感神经,抑制胃肠蠕动,让太阴脾虚胃肠动力不足者,更加受到抑制,胃肠压力增高,就出现了“腹胀满”,所以要用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,下气除胀,佐以益气健脾。
前面误下后,也是导致胃肠压力增高,出现腹胀满,腹腔压力增高,继而影响横膈上抬,肺居胸中,受其压迫,宣降不利,则气喘作矣。
这种“喘”,当然要治本,要用厚朴来下气除胀,解除腹胀满,减轻腹腔过高的压力,腹腔压力减低了,则胸腔压力也会减低,也就可以平喘了。
如果再用麻黄平喘,不仅不能平喘,反而导致腹胀满程度加重,进而加重气喘症状。
(四)试用标本法解读
啊,打字好累,讲得也好累。花了数千字,以经解经,条文前后互参,似乎说清楚了,但可能阅读起来很费劲。
最后,我们试用标本法的知识来解析两方区别。
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,从用药规律上看,因麻黄为太阳经药,石膏为阳明经药,故所治为太阳、阳明。
桂枝加厚朴杏子汤,从用药规律上看,因桂枝为太阳、太阴经药,厚朴为太阴阳明经药,故所治为太阳、太阴(阳明)。
太阳之上,寒气治之,中见少阴。
太阳寒水,本寒(水)而标热(阳),标本异气,从标从本,故太阳病从本则恶寒,从标则发热。因此两方之治,都可有寒热之症。
但“伤寒转系阳明者,其人濈然微汗出也”,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用石膏,故有汗出,此汗出为阳明迫津外泄之汗出。因有表寒,内热自不若阳明经证之甚,故一来“无大热”,一来亦不用知母。因有内热,有汗,非单纯太阳之无汗,故单用麻黄,不用桂枝助热发汗。
虽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可能有恶寒之症,但仅为初起,因一有阳明内热影响,二来少阴君火热力不虚,太阳则易从标而发热。
麻黄汤本因风寒束表,肺失宣降而有气喘之症,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由麻黄汤变化而来,又有麻黄杏仁甘草,亦治喘之方,故亦有气喘。
因此,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可见发热、出汗、气喘,但其发热主要为阳明内热,非太阳伤寒之高热可比,故称“无大热”。
条文中还提到,“发汗后,不可更行桂枝汤”,如何理解?
因为这个患者,本来可能就是阳明体质,发生了太阳伤寒,误用麻黄汤发汗后,引动阳明内热。如果此时用桂枝汤,因桂枝易于助热,且桂枝为太阴用药,故不利于清泄阳明。因此当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,外疏表寒,内清郁热。
太阴之上,湿气治之,中见阳明。
太阴病的提纲证也有:太阴之为病,腹满而吐,食不下,自利益甚,时腹自痛。若下之,必胸下结鞕。
太阴标湿(土)而本阴,标本同气,故从其本,太阴湿土,常湿邪用事也。
《黄帝内经》病机十九条有:诸湿肿满,皆属于脾。
再结合“发汗后,腹胀满者,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”,所以桂枝加厚朴杏子汤,常因太阴脾虚,湿阻气滞,当有腹胀满之证,腹腔压力增高,易至横膈上抬,上迫肺脏,肺气不利,可见气喘。
桂枝汤若用于“喘家”之太阳病,也因太阴脾虚腹胀满,要加上厚朴才会更好,而且,太阴脾虚之气喘,太阴肺亦虚,由此所致之气管痉挛而喘,也是用厚朴更好。
太阴之人发热,为“虚劳浮热汗出”,既有太阴,太阴从标为阴,多虚,并无实热,故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的发热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的发热(无大热)自有虚实之别。
且桂枝加厚朴杏子汤,用桂枝芍药、生姜大枣,调和营卫,可治营卫不和之出汗,这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之汗出亦有虚实之异。
所以,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所治,也常有汗出而喘,无大热之象。
如果再细细一看,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用了芍药,此为养肝之体,为少阳厥阴用药。而厥阴之上,风气主之,故本证之气喘,气管、支气管平滑肌痉挛与厥阴风象颇合,故用芍药养肝敛营,且方中有芍药甘草汤,仲景亦有“胫尚微拘急,重与芍药甘草汤,尔乃胫伸”之记载。因为“见肝之病,知肝传脾,当先实脾”,太阴脾虚容易为肝木所侮嘛。此又言外之意也。
这样看来,似乎用标本法来理解,确实较条文分析来得相对简略直接。
另外,李晶师兄指出,标本法,标本中气,是用于六经辨证的,或者说标本法就是六经辨证的一部分,所以也被用来推演或认识疾病的演化传变。
桂枝加厚朴杏子汤,不仅可治汗出微喘,亦治太阴便秘。因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可见腹胀满(前文分析),而腹胀满,影响上焦则见气喘,影响下焦,则见便秘。
因此,据吴雄志教授在其即将出版的新著《镜心斋校注伤寒论》中提及,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不仅治太阳中风便秘,还治疗内伤脾虚便秘。
太阴脾虚便秘,除了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外,还可以用桂枝加芍药汤(本太阳病,医反下之,因尔腹满时痛者,属太阴也,桂枝加芍药汤主之)、桂枝加大黄汤(大实痛者,桂枝加大黄汤主之)。
这里的太阴脾虚便秘,既有病情演变的关系,也有不同体质关系。
桂枝加大黄汤所治便秘,必然较桂枝加厚朴杏子汤、桂枝加芍药汤为甚;桂枝加芍药汤、桂枝加大黄汤所治便秘,尚有腹痛,前者隐痛,有肝木伐土之因,后者“大实痛”,有阳明燥象。
限于学力,只能说这么多了,可能我的理解还有不足,或者错误之处,也请明家指出为感。
感谢太湖学堂的启发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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